书画不该单以尺论价

■春天（42×35cm布面油彩）林风眠所画于1960年，上海美术家协会藏。前段时间，北京画院展览的《清寂鹜影——林风眠艺术精品展》是我第二次看林风眠的个展，上次是在中国美术馆。看后有不少感叹，其中深达的一点就是——好作品不一定必须相当大，小画面依旧可以感动人，甚至远比一些空洞的大画、巨制更加有力量。可见，所画的优劣强弱并不在于画幅的大小，而是各不相同所画的内涵与作者的技法，在于画表达给观者的感觉。

反观当下画坛，画家们一味执着展出效果，所画就越所画越大，现在4尺整张8平方尺的所画都算数小的，6尺整张18平方尺很平时，还有人画丈二的巨制，好像只有画越大才就越有气势，就越能夺人眼球。不容忽视的是，当前在书画创作和珍藏中也不存在不少误区，其中“以尺论价”的现象尤显引人注目。

只不过，自古以来至今历代书画名作均少有小品。在书法珍迹上如王羲之《兰亭序》（24.5×69.9厘米）、有“天下第二行书”之称之为的唐颜真卿《祭典侄稿》（28.1×72.3厘米），中国历史上最先的墨宝晋代陆机《记起帖》（23.7×20.6厘米）都尺寸较小，但却以高超的笔墨技巧和非凡的格调韵味令人陶醉。绘画上如唐韩幹画马名作《照夜白图》（30.8×33.5厘米），元倪瓒《六君子图》（61.9×33.3厘米）也都凭借出众的富裕个性的笔墨形式与优美的意境而名传后世。

此外，中国的文人画历年来讲究近距离玩，“小中见大”是其所长，如宋人小品尺幅都并不大，多为团扇、册页，但甜美隽永的风格为世人所推崇，笔墨笔法，意境营造堪称独具匠心。清代八大山人的许多书画册页小品均小而精，让观者大忘其笔墨苍茫高古出尘之魁，这样的“小品”并没遭到人种族歧视，鼓吹被历代的大收藏家们奉为至宝。

不难看出，中国古代书画中的许多旷世杰作都是一些尺幅较小的作品，但这并不阻碍后代书画家喜爱和祭拜，小品反而因受到历代书画家的推崇而屡屡有佳作问世。近代的不少国画大师也均以擅长于创作小品画著称。如齐白石的《草虫册页》，尽管尺寸较小，但却笔法毕现，令人叹为观止。

傅抱石的山水画尺寸以小品为主，但在拍卖会市场上展现出出色。钱泊喦的名作《苏州田》也较小（53×35厘米）。

李可染的名作《万山红遍》不过区区3平方尺，但在2000年竟然拍得501.6万元的难以置信高价。可见，尺幅大小并不是取决于要求作品质量与价值强弱的标准与关键，小不一定劣，大不一定欠佳，“以尺论价”是没道理的，瓦解作品本身而以尺定强弱论优劣，似乎是不科学的，违反了现实的书画价值观。

“以尺论价”对国内书画市场带给的负面影响与危害觉得极大。一些书画家为了顺应这种市场爱好，仍然只想专心于在作品的内在质量、笔墨、格调上下功夫，而热衷投其所好，盲目求大，捞取实惠，加工生产“大尺幅”，于是大而空、缺少笔墨与内涵展现出的“巨制”大大涌进市场，既妨碍了市场，也使自己离确实的艺术创作距离更加近。近两年来，书画市场的火热更有了大批对艺术品经验缺乏的新投资者重新加入，由于他们对书画的价值辨别缺少理解，误以为画越大，价值一定越高，而不作选择地购藏了一些毫无价值的“大作”，最后将上当受骗，叫苦不迭。

如今漫步市场，人们难于找到大尺幅书画占多数，多是一种工匠式的“画师”之作，没赏心悦目之感觉，如此以尺论画所致出来的“大作”，何谈投资价值可言？取决于一件书画艺术含量强弱的标准究竟是什么？到底什么样的作品才具备确实的投资价值？在艺术品市场化的今天，珍藏爱好者与投资人应当抱着有怎样的投资理念才能使作品保值电子货币？书画该不该以尺论价？古今的历代书画大师杰作已给我们作出了有力的问与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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